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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图书《我用中文做了场梦》

2025-09-15  点击:[]

推荐图书:

我用中文做了场梦 []  亚历 (Alessandro  Ceschi 文汇出版社

 

【内容简介】

从罗马搬到北京,从零开始学中文,重新做学生。有时失业,有时居无定所,在不稳定中流动。

在北京电影学院,跟宿管阿姨学怎么切菜;靠白酒和翻译软件交朋友,用蹩脚的普通话录播客;在国产片剧组,见证外籍群演之间为了一句台词的激烈竞争;在广州拍广告,开工前喝早茶,杀青时喝断片;在上海,把客厅当成写作沙龙,创造一个临时的家;困在海南的夏天,和偶遇的豆瓣网友一起看云……

写这本书是为了讲作者自己的故事,或者说,为了搞懂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这不是政治学论文,也不是社会学调查,写的是亲历的生活,和这片土地的复杂相处。

澎湃新闻Sixth Tone非虚构写作大赛一等奖。

 

【作者简介】

亚历 Alessandro Ceschiale

意大利帕多瓦人,1993年生,天秤座,AC米兰球迷。

大学期间曾兼职做体育记者,2014年因报道南京青奥会首次来中国。2016年,在罗马读完传媒专业本科后搬到北京,从零开始学中文。在中国生活的六年期间,学过电影,做过群演,拍过广告。2020年,以ale为名开始用中文写作并在豆瓣发表,2022年起陆续在不同中文媒体发表作品。2023年初至今,在世界各地旅居,将遇到的人和事记录在个人中文专栏《随笔ale》。

 

【原文摘录】

对老外来讲,中国是一个可以让时间静止的地方。远离自己的原生社会,没有人催你到点要怎么样,你因此获得了某种无年龄的身份。中国人倾向于和你保持某种距离,不太可能催你到某个阶段要做什么事,像结婚生子。你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已经足够,只要合法合规,没有人管你下班后去干吗。这样的关系虽说有些功能化,但也是一种双赢——社会享受了这些人的职业技能,而他们拥有了无尽的青春,这就是人民币之外的福利。有人说,这里是老外的梦幻岛。 失去的是生活的节奏。二十多或四十多,你可能过得都一样:还是那些教育行业的工作、那些酒吧和出租车、那些快递和高铁。尽管有积蓄,但没有成长。你交了张门票钱,梦幻岛负责幻想,可不管别的。职业规划、自我价值、艺术创作:这些都很容易被自己无视掉。

—— 引自章节:北京,北京

 

我花了很久才学会不把这些往心里去,让入住酒店的焦虑转化成佛系的态度,坦然地面对路途上的不便利,仿佛被拒的是护照上的那个名字,而不是我这个人。甚至你迟早会认定这根本不是你配得上的东西,就像你无法在网购平台下单跨境进口商品一样。外国人的生活体验相当分裂:一会儿享受超国民政策的优待,一会儿连普通消费者都不如,购物出行都有阻碍。精神上更是如此。在北京出生、长大、读书、生活、工作的美国人参加朋友聚会时还是会被说老外不懂,并以此为由被阻止参与一些话题。为中国经济贡献了整个职业生涯的德国人满六十五岁时无法延续工作签证,因此不得不离开自己几十年的家,定居在新加坡。这些真实经历都在告诉你,可以来这里学习、工作、生活,但你不是,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是自己人。而我离开罗马到中国已经有三年了。我在北京几乎没有什么意大利朋友。回老家的时候,高中同学说我讲的是中式意大利语,带音调的。发语音给我妈时,我经常停顿下来,想不起来词,最后说的是有中文翻译腔的语句。可以说,不是意大利人,也不是中国人——我被夹在中间的一处灰色地带,似乎摸不清自己是谁了。

—— 引自章节:坐后排

 

不过要记得,墨索里尼下台仅仅是八十年前的事情。现代社会的法律相当有效地防止了法西斯悲剧的重演。但是,那黑暗的二十年留下了一定程度的后遗症。部分意大利男人患有某种法西斯情结:心里有个塑造了他们的身份认同和价值观却不被看到的小墨索里尼。因此,他们将无法再进入政治领域的法西斯特色理念带到个人生活和社会文化中。他们对自己的要求是决断、强势、卓越,经常体现出大男子主义。在企业文化上,他们倾向于专制管理,设立明确的等级秩序,包括强制执行穿制服的要求。这些人到处都是,包括在留学机构。 那段时间,校长想成立一个科学委员会。他常说到像教育2.0”“教育改革这类模糊的流行词,外教被鼓励走出自己的舒适圈。某个工作日的晚上,校长召开了全体外教会议。他为大家点了比萨,下课后,外教们到休息室啃几块,再到被当作会议室的教室。 会议一开始,校长宣布了一个新的针对所有外教的鼓励机制:如果试听的学生听完你的课选择买套餐(价格高达近六万元),你会收到十四元作为奖励。有外教站起来说,这不是奖励,是冒犯。其他外教加入争论,说有学生买套餐就是因为老师,给的佣金应该要高得多。不对,校长委屈地回答,学生买套餐那是因为有销售部,你们想拿佣金就去做销售吧。会议室里的愤怒燃烧起来。

—— 引自章节:过日子的老外

 

当时,62号感觉很愤怒。他是早上745分夜戏拍完后回到的酒店,洗澡收拾后,在早上840分休息了。下午1点,剧组发了包括62号在内当天下午5点要出工的人员名单。62号还在睡,没看到群消息。出工的时间临近,62号不下楼,不回电话。领队尝试帮他请假,被剧组拒绝了。逼得没办法,领队找服务员开了房门。裸睡在床上的62号说自己宁愿接受旷工的罚款也不想出工。领队坚持把他带到了现场。由于不同部门之间缺乏交流,剧组表达了两种相互矛盾的态度:一边道歉,一边扣了他三百元工资。

—— 引自章节:外籍群演大酒店